[刀劍亂舞][左文字中心] 際(43)


上一回結尾有修改。

我以為這個修羅場快要結束真是太天真了⋯⋯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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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質問的場合)


黑衣部隊離開之後,增援部隊的人陸陸續續進到家康本陣。由於檢非違使出現時吸走了時間溯行軍的能量,所以儘管敵軍為數眾多,卻沒對增援部隊造成致命的打擊,相比之下,在場先發部隊成員全都受了重傷,其中最麻煩的當然是瀕死的宗三與疑似闇墮的一期。增援部隊搭了兩副擔架,將宗三與一期搬了上去,小夜站在擔架邊看著昏迷的兩人,咬緊下脣,江雪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;粟田口眾也是聚在一期身旁,比較善感的幾名短刀忍著啜泣的聲音,捱著鯰尾,鯰尾也不像以往笑哈哈的,為骨喰重新包紮過背上的傷口,兩人並肩坐著望向離家康本陣甚遠的大坂城。天守閣顯然已經著火,濃密的黑煙沖上天際,他倆望著那火勢特別感慨。


傷員都初步處理過了青江終於回來會合,報告家康等人撤離到十二里外,有德川軍的分支接應,已不受豐臣軍威脅。三日月聽了點點頭,示意歌仙替青江包紮,青江只說回去本丸再手入就好。


然而撤退並不順利——一般說來,審神者一次只能傳送一個部隊,這回情況特殊,同時傳送了兩組部隊,還要算上增援之前已經傳送了三日月的部隊成員好幾次,以至於裝置負載和審神者的靈力都到了極限,所以在大坂夏之陣的三隊人馬只能暫找蔽匿處待機。此時增援部隊的隊長陸奧守和藥研先與審神者匯報傷員狀況,自是首先提及宗三與一期,所有人的決定都是優先讓他們回去本丸,然而在傳送一期時又出現了時空擾流,這趟骨喰機警,及時要求中止時空跳躍,連帶宗三也仍然留在原地。暫停指令的審神者為這複雜的事況閉起眼,捏了捏眉心。


留守本丸陪侍審神者的長谷部這時問道:「主人,您是不是先歇息一下?」審神者抬起手搖了搖頭,回說:「這裡的傳送裝置由你操作,把傷患引導回來,我親自去戰場帶一期。」


「不行,主人,這樣對您的身體負擔太大了!」

「為了不讓這個本丸覆滅,我是非去不可。」審神者不理會長谷部的反對,向陸奧守與藥研布達:「我現在過去。」通訊端另一方的藥研也是考慮審神者的狀態,勸道:「大將,一期兄生命跡象穩定,有我們兄弟看顧,一時半會兒不會有大問題的,倒是大將的體力——」藥研沒能把話說完,審神者已經切斷了通訊,在旁邊聽著的三日月笑了起來。

「果然著急時候的反應都沒有變呢。」



審神者來得很快,見了戰場實際狀況搖了搖頭,她首先去察看宗三的情形,他傷重得游離在人形與本體狀態,審神者乾脆將他轉為本體,這時她看到宗三的刀刃上有一道幾乎將刃身兩斷的裂痕;或許是疲憊的緣故,她感到特別不忍,用寫滿符文的布巾將化為本體的宗三包起來,避免他進一步崩解。審神者想了想,決定也要將一期以本體形態帶回去——而一期周身滲出的黑霧沒有散去,其他刀劍男士挪動他時都多少被那黑霧灼傷,黑霧對審神者的靈力排斥更大,幾乎不讓她靠近。審神者於是擎指畫出結界將一期罩住,再將他化為本體。箱型結界的內部很快被黑霧充滿,從外面竟是看不出裡面到底有什麼,審神者再用一根靈力索繫住它提著。

鯰尾這時問審神者:「主人,一期兄會沒事的吧?」審神者又是沒回答問題,轉頭面向鯰尾肩著的骨喰:

「骨喰,據青江報告,你是此役唯一深入大坂城之人。」

「⋯⋯是。」

審神者凝視粟田口脇差雙子,沈默半晌,終於道:「先回去療傷,之後再向我彙報你在大坂城發生了什麼事。」





一期經過封印之後帶回本丸,讓審神者交給石切丸送進神社,審神者接著馬上進手入室救治瀕臨碎刀的宗三。

然而此次治療宗三就跟最初要召喚他顯現一樣,無論貫注多少靈力他全沒有反應,所有手段都只有表面效果,審神者嘆了很長一口氣,當機立斷把資源留給其他傷員。

先發部隊的其他四人由於體力透支加以失血甚多,進了手入室就失去意識,但對於治療都有積極反應,審神者不禁又嘆了氣,同時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。她按了按自己的手臂,冷靜了一會兒才出手入室審視由藥研和鯰尾負責照料的傷患。亂看見審神者先問了骨喰的傷勢,接著便問在神社的一期會怎麼樣。

「我先回去查一查,」審神者拍了拍亂的肩膀,「我不會擺著一期不管的——鯰尾。」鯰尾同樣擔憂的眼神迎上來,審神者只是平淡地說:「等骨喰和三日月醒來,讓他們過來找我。你也一起。」

「是。」

「傷勢不重的人治療完後各自回去休息吧,長谷部會派人留守手入室外,沒事不要在附近逗留,沒我的允許不准靠近神社。」

一直沒說話的小夜聽完審神者的指令,第一個站起來走了,江雪的視線隨著他,也起身跟上小夜。他們的反應讓粟田口眾人感到十分複雜。除了手入室裡的人,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宗三是如何傷得這麼重的,一期的狀況他們也未曾見過,不安的氣氛因而瀰漫開來,但是審神者不要他們問起,他們也只能靜待下一步。




經過一天一夜,首先清醒的是骨喰和青江,看護在旁的是鯰尾,他看到骨喰醒轉吸了吸鼻子,說話都帶著鼻音,語氣有一種強撐的雀躍:

「兄弟你醒了。肚子餓嗎?」

骨喰坐起身檢查一番,發現傷口都痊癒了,只是仍覺得虛弱;還來不及回答鯰尾,肚子已經響了起來。

「呵,真的是睡了好久呢,把力氣都花在睡覺上了。」青江邊笑邊說著,拆掉自己身上的繃帶,「彷彿好久都沒這樣睡了,之前總是不能放下心,非得要殺得你死我活才可能這樣徹底地休息吧。」他望向宗三——

「宗三那傢伙還好嗎?」

「仍然是本體狀態,沒有恢復意識。」鯰尾頓了頓,「一期兄也是。」

「是嗎。」青江接過鯰尾遞給他的水潤了潤喉嚨,閉起又張開的眼睛閃著讓人難以解讀的粼光——「那場戰役實在慘烈,而且他兩人的狀態都很古怪,想不明白⋯⋯」

「是了青江先生也在現場,當時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?」

「幾乎殺了宗三的是一期。」

青江言簡意賅的回答讓鯰尾大吃一驚,過了一會兒才找到言詞續問:「怎麼會這樣呢?」

「在那之前一期就遭遇了什麼吧,他抵達家康本陣時狀況就已經很不對了。」

鯰尾正想問下去時旁邊又有人開口:「哦,真的被照顧了。」醒著的人轉過頭去看見三日月撐坐起來,然而臉色仍是蒼白,顯然還需要更長的休養時間。鯰尾連忙過去協助他。

「三日月老爺你還好嗎?要不要再多躺躺?」

「不了,來幫我換衣服吧,我相信主人正等著我們去見她。」

「欸,三日月老爺你怎麼知道⋯⋯」

「哈哈哈,她的脾性我很清楚,別讓她等太久。」


三日月跟骨喰梳洗了換過衣服,便隨著鯰尾去審神者的居室,得了許可進入,不意外看見審神者盯著三面螢幕分析上頭的影像,她手邊擺了兩瓶喝得見底的白蘭地。她扭過旋轉椅示意三人坐下,她也落座到和桌前。

「三日月、骨喰,我要先讚許你們,你們的決定得當才能保全部隊全員歸還,以此次敵我戰力如此懸殊而言,這是了不起的結果。」

三日月點頭致意,緩緩說道:「這是我們應該做的。」

審神者瞅著三日月,彷彿有話,但只是先喝了一口桌上的茶,續道:「不過我們還有兩名刀劍男士處境迷離,而老實說我並沒有應對之法,所以需要你們——包括鯰尾再協助我。」

鯰尾睜大眼睛:「咦?我嗎?」

「一期在抵達家康本陣之前狀況就有異,是不是?」審神者見骨喰抿脣不說話,又問:「骨喰,在我搜尋到你在大坂城的行蹤前,你其實已經遇上了一期對不對?」

「⋯⋯」

審神者暫且停了下來,站起身走到螢幕前播放一些影像——是骨喰發現了秀賴與淀姬藏身的米倉,背上顯然已經受了刀傷。骨喰看見影像裡的自己幾乎哀嘆出聲。

「這是我在大坂城內搜尋到你的時候。你背上的傷是一期造成的,而他額頭的刀傷是你畫的?」

這時骨喰跪到審神者面前伏地行禮:「⋯⋯骨喰藤四郎以下抗上,傷害近侍一期一振,請主人責罰!」

「我不是在說這個,骨喰。」審神者把他扶起來,柔聲說:「你這話讓我聽來只是在維護一期而已。」


骨喰抬起頭,一臉驚惶:「主人,一期兄受到外力魅惑,他本人絕對不會有想要改變歷史的念頭!」

「所以你在大坂城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。」審神者拍了拍骨喰的肩頭,語氣顯得無奈:「骨喰,我能體會你想保護自己的兄長,但是他殺害同僚是事實,目前棘手的闇墮現象也必須解決,不然這個本丸會被時之政府中央接管,面臨解散或者更糟糕的下場——你要幫助我找到可以化解這危機的線索。」

「⋯⋯」


「你在哪裡見到他的?」


「⋯⋯天守閣。」


「他的目標是那時候的一期一振嗎?」


「⋯⋯不是。」


「是那時候的骨喰藤四郎與鯰尾藤四郎嗎?他在尋找秀賴跟淀姬嗎?」


「⋯⋯我不知道。」


「是嗎。」審神者看回螢幕,「據你剛剛的說法,他可能不是在尋找秀賴與淀姬,所以你是依照我的指令,在監視時間溯行軍有沒有對秀賴等人下手?」

「⋯⋯是。」


審神者似乎鬆了一口氣:「很好。至少我可以替你洗脫嫌疑。」審神者在控制台輸入指令,將螢幕上顯示的內容調往稍早的時間,「但是如果你不說,我只能親自去查了。」她耐心等著終端機計算的結果,同時也在等待骨喰的決定,而骨喰終於開口:


「⋯⋯是義元左文字。」


審神者聞言轉過頭,一臉不可置信:「怎麼會呢。」

「主人,」三日月插口,「骨喰方才說了,『一期受外力魅惑』,或許我們可以從這裡下手偵查。」

「⋯⋯所以說一期失去行蹤的那段時間果然是最關鍵的。」

三日月瞇起眼,老神在在的:「時之政府的機密部隊這次行事有瑕疵,他們大概也會被中央檢討,我們這裡的報告可能可以拖延一陣,利用這機會把事情查明白。」

「呵三日月。」審神者搖著旋轉椅,一邊點起菸,「你真是了解官僚系統的運作啊。」

「只是因為活得久罷了。」說完三日月咳嗽起來,審神者揮開煙霧,並說:「你們傷勢初癒,還需要休養,先回去吧。」


三人出了審神者居室,鯰尾表示要回去手入室繼續看護傷患:「藥研會跟我換班,但是剛剛來不及跟他說,不曉得這段時間鶴丸先生狀況如何,我趕快回去看看。你們呢?」

「我想回自己居室休息。」三日月掩袖打了個不真切的呵欠,瞇瞇眼看著骨喰:「出陣加上受傷躺在手入室都沒喝茶吃點心,覺得嘴好饞呢,骨喰來陪我喝茶?」而不待骨喰表示三日月便攬著他的肩膀往三条大院去了。

說是要骨喰陪他喝茶,三日月全是讓骨喰伺候著:泡茶和準備點心都是骨喰一手包辦,不過骨喰也沒有埋怨的意思;他正坐著,凝視桌面中央,已經呼呼喝下一盞茶的三日月問他:「怎麼呢,沒胃口嗎?」

「⋯⋯謝謝你剛才為一期兄開脫。」

三日月聽了愣了愣,接著朗聲笑開:「我還以為什麼事,那哪需要謝呢?」三日月吃下一顆糯米丸子,又喝下一口茶,說道:「你們粟田口一族呢雖不像左文字,大抵還是心思很細膩的,越是排行高的態度就越拘謹——這麼活著很累的不是嗎。」

「⋯⋯」

「我記得我們在這裡第一次見面時,你還為了自己沒有了燒毀之前的記憶跟我道歉,其實那是不必要的啊。」三日月又開始咳嗽,骨喰趕緊替他添茶讓他喝下壓住喉嚨的搔癢。

或許是因為虛弱,三日月的表情和語氣都顯得柔和,他笑了笑:「雖然你跟一期一樣都防得密密實實的,不過你是想親近我的對吧?總是願意跟我去這去那的,這次出戰還救了我一命。」

「⋯⋯」

三日月朝骨喰張開雙臂:「過來。」

骨喰安靜地望著三日月,眨了眨眼,膝行到三日月面前,讓他抱進懷裡。

「這一次讓你嚇壞了吧。」說著,三日月還摸了摸骨喰的頭髮,骨喰把臉埋在三日月肩窩,不一會兒三日月感覺到懷裡的人壓抑地顫抖。他又摸了摸他的頭。

「會沒事的。」 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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